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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情与感冒世上最难掩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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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爱情绝不会一帆风顺

    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

    “丁东铛,下面播报今晨快报。尽管年龄已有二十九岁,但却一直主张自己是十八岁小姑娘的柳惠灿终于与丈夫同床共枕了。请特派员金记者讲述一下事件的真相。金记者!金”

    “讨厌!安静点!没看见有很多人吗!阿嚏!”

    听到惠媛模仿播音员的腔调这么一说,惠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她赶忙四下里看了看。还好,咖啡馆里坐着的其他人似乎没有听到惠媛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十分平和。在安静之中,突然传来姐姐一声响亮的“阿嚏”声,惠媛故意朝姐姐做了一个鬼脸。

    “姐姐竟然肆无忌惮地与患了感冒的男人睡觉。啧啧,我真感到纳闷,在那种情况下也能发生这种事?啊,我明白了!是姐姐非礼了患了重感冒的姐夫吗?”

    一瞬间,惠灿心里对昨晚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吻痕的尚永无比憎恨。因为,她之所以如此被妹妹揭穿与男人睡觉的事实,还有受到惊吓,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的紫色唇印。从在她的脖子上发现这个紫色印记的那一瞬间开始,妹妹这家伙就在不停地追问。最终,惠灿基本上“招认”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妹妹那个问题,惠灿瞪起眼睛,强烈的反驳说:

    “不!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呸!”

    惠媛饶有兴趣地看着姐姐满脸通红的样子,然后“嗖”地一下跳了起来,吸了一口可乐。接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

    “噢,那么说,是你被非礼了?姐夫能有那么大的劲儿吗?他得了感冒,昏昏欲睡,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是的!可以做!虽然他现在还有点咳嗽,但那是在装病!柳惠媛,难道你的头脑中就只有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吗?要么是非礼别人,要么是被非礼?呸!”

    惠灿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非常尖刻地说道。惠媛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姐姐,接着说道:

    “是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我现在也得留心天气预报了!在一个下着雨的深夜,我没有带雨伞,却与心上人一起去棒球场玩得筋疲力尽。在他得上重感冒之后,我对他进行了非礼!哈哈哈,太妙了!”

    听到妹妹口中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惠灿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在想:“十几年的功夫,过去还不懂事的妹妹竟然成了这样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她居然还说对某人非礼了?”

    “心上人?他是谁?”

    “有如此不错的女孩在她的身边,他却只顾着摆弄泥土,只是不停地做着假女人,真是让人伤心透顶的家伙!”

    这时,平时总是充满活力的惠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黯淡。对于妹妹抛出的这句短短的回答,惠灿似乎猜出了什么。也许

    “你的那个心上人,也许是我的小叔子吧?”

    尚永唯一的弟弟尚夏是搞美术创作的。按照惠媛的描述,他用泥土制作的主要是女人像。在见到尚夏以前,惠灿不知道男人竟然也可以用“清纯”这个词来形容。尚夏笑的时候非常清纯,简直就是一个阳光男孩。与他的哥哥不同,尚夏的性格就像天使一般。惠灿的猜测好像是正确的。当听到她说“我的小叔子”这句话的时候,惠媛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不过,不到一会儿,惠媛就笑着说道:

    “你说是你的小叔子?噢,你这话可真落伍!难道你还像从前那样吗?怎么回事?你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我说的不对吗?”

    惠灿好像是要对喜欢刨根问底的妹妹实施报复一样,固执地要求她回答问题。惠媛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

    “抱歉,你说的不对。”

    “为什么?”

    “那家伙,他讨厌女人。”

    不是讨厌柳惠媛,而是讨厌女人。听到这句会让人有些误解的回答,惠灿不知所措地望着惠媛。片刻之后,惠媛好像从姐姐的表情中感悟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别误会!我那样说不代表尚夏喜欢男人,我只是说他讨厌女人,讨厌恋爱。”

    二十四岁,花一样的年龄,如果说他讨厌女人,讨厌恋爱,那对于喜欢他的姑娘来说,真是一种打击。惠灿这样想着,没有说话。这时,妹妹充满忧郁地说道:

    “那个傻瓜,在练歌房里连一首歌也不能跟我唱,也不能给我打电话。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觉得自己用手制作出来的假女人比活的女人更漂亮。越说越让人生气!像我这样的好女人,他竟然看不上!”

    惠灿想,尚夏听不到声音,也不会说话,他做出那些反应都是情理之中的。惠媛好像并不认同尚夏的那种态度,她异常激动地将眼前放着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惠媛仿佛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姐姐,而是那个心上人。于是,她动情地说道:

    “如果我真的开始恋爱了,我相信我一定会成功!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以莫须有的理由搪塞,我一定会让他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可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我想和他亲近,也学了手语,可我越是接近他,他就越往后退缩,我靠近他两步,他会后退四步!他这样对我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好人多的是,为什么只看上我呢?’”

    为什么是他呢?听到妹妹的一番话之后,惠灿陷入了思考之中。地球上生活着六十三亿人口,其中一半是男人,另一半是女人,在这数十亿的人当中,为什么看上眼的最终只有一个呢?而这一个又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为什么是他?他现在不会说喜欢你,而且一辈子连你的名字也不会喊!不管怎么说,你肯定不会听到他说‘我爱你’这句话的!”

    听到姐姐这么一本正经地问自己,惠媛感觉有点异样,她简单地回应道。

    “不知道就别瞎问!我喜欢他,什么为什么是他,尚夏怎么了?难道一个人在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是先做好了决定,然后再去爱的吗?没有任何人知道感觉这东西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惠媛想,如果不能喊出名字,可以用手势来表达,如果听不到说爱的声音,我可以说。惠媛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姐姐讥讽地说道:

    “姐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你自己也说马龙白兰度如何好,罗伯特德尼罗如何好,可是最终却与姐夫结了婚!”

    在失去记忆以前,惠灿是好像曾经对妹妹说过这种话。她说,纵然马龙白兰度和罗伯特德尼罗对青春少女而言只是一种幻想,她却也没有想到过要同丈夫这样的男人结婚。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呢?我爱的是另外一种人!”

    “那你具体地说一说好吗?”

    “至少是内心坚强的人,像岩石一样坚强,在我晃动的时候,可以在旁边抓紧我!他不能像刺激性强的碳酸饮料,而要像水一样清澈透明!他要有坚强的信念,还要正直,值得我去爱和尊敬,可以和他相爱并且组成家庭!啊,还有没有纸巾?”

    惠媛将纸巾递给了姐姐,同时“扑哧”一声笑了。

    “你在发表论文吗?”

    “十八岁是个多梦的季节,这一点你都想不到吗?”

    “像岩石一样坚强的人正是时宇哥,只不过,说他是水,倒不如说他是火!这样看来,姐夫连其中的一条也占不上!哈哈哈,真是好玩极了!”

    惠媛的话是对的。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不可能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现在她身旁的男人是以前的她根本无法接受的那种类型,他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而且非常自私。他在第一次同她做ài时就告诉她不许忘记他的名字!突然间,在大白天的咖啡馆里,惠灿的耳边响起了他在进入她身体时曾经说过的话。

    ———正在和你做ài的男人的名字,你记得吗?

    ———快点告诉我!你记得我的名字吗?我是谁?

    ———不要再忘记了!一定不要忘记!

    决定一生与你在一起,又把你忘记,那是我的过错!你不要感到不安!如果你感到不安,我也会不安的,要是你知道这一点就好了!不过,如果惠灿这么一说,他就会皱紧眉头反问道:

    ———因为你,我改掉了一半的坏脾气;因为你,我戒掉了香烟;因为你,我对着世界说‘我有了女人’!我还要怎么做?

    妹妹惠媛啼笑皆非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姐姐,说道:

    “被心爱的男人在脖子上留下印记后,就是你这种表情吗?这对于因为单相思而痛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我想,马龙白兰度和罗伯特德尼罗与姐夫有某些共同点吧!”

    “什么共同点?”

    看到姐姐似乎产生了兴趣,惠媛再次笑着说:

    “三个人不都是演员吗?”

    听到妹妹的这句俏皮话,结婚两年、“恋爱”才七个月的惠灿瞪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她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笑过之后,惠灿终于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爱,真的好难!”

    在惠媛看来,惠灿这句话简直像是往她伤口上撒盐。不过姐姐那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却让她发不出火来。不管是相互爱着,还是单相思,爱一个人真的好难!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因此,不管你多么努力,单靠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害着单相思的惠媛被姐姐的话触动了心弦,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

    “是啊!”对于智媛来说,得到“爱情”是件很容易的事。再准确一点说“假装被爱”真的很容易。因为她长得非常漂亮。自从她小时候在纽约的韩人教会扮作公主参加圣诞节儿童剧演出之后,到现在为止,一直在电视剧或是电影中饰演被爱的角色。因此,她对被爱充满了自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不过,坦白地说,她也不知道被人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智媛心中最美丽的妈妈在给长得酷似自己的女儿梳头时会这样说:

    “美貌一点用处也没有,它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并且会让你产生过多的期待。这会成为一种负担的!希望越多,失望也就越多!等你长大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看到自己失望的神情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情!”

    如果女儿的头发长了,不给她梳一梳,别人会觉得奇怪,因此妈妈每天都会给她梳头。但是智媛清楚,妈妈非常不喜欢她—就因为她长得像她。智媛不知道人们能否像在电视剧和电影中那样,在被爱的瞬间也知道自己正在被爱着。不过,她总是以为,不用别人爱,她就可以知道。

    可是,如果真的被爱呢?如果真的被爱,能一下子知道自己被爱的事实吗?是像知道被冷落了那样,一下子就能知道吗?因为还未曾被真正爱过,所以智媛无法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然而,她却能一眼看出来别人被爱着的事实。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啧啧,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连鼻涕都流出来了!哎哟!嫂子真是可怜呀!”

    就算有天大的好事,尚永现在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昨晚的“调戏”妻子正满怀怨恨地冲着他挥舞着拳头,接着还打了个大喷嚏。尚永立即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心地问道:

    “没事吧?好像有点发烧!要不现在就去医院?”

    惠灿摇了摇头。尚永于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宾馆医务室取药。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写照!

    “感冒与爱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法掩藏,这话看来真是对的!”

    听到智媛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话,惠灿把目光转向了她。这位少女因为长得漂亮而有名,也因为露骨地喜欢自己的丈夫而有名,还因为突然会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而有名。这三种事实中的任何两种都让惠灿无法喜欢她。因此,惠灿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女孩在自己的咖啡杯里放了一块方糖,然后以平常的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夜之间,尚永哥与嫂子竟变得如此亲密!昨天晚上尚永哥将嫂子带走的时候,我以为嫂子一定会被他狠揍一顿呢!”

    一瞬间,惠灿差一点将手中拿着的茶杯打翻了。她心想:“这个家伙是在向我挑战吗?可是,二十九岁的我与二十一岁的孩子打架肯定会让人笑话!”想到这里,惠灿语调平静地说:

    “尚永他性格再暴躁,也不至于对女人使用暴力呀!”

    “哼,你还袒护他,真的好像掉进爱河了一般!一起睡过觉,就会这样吗?”

    听到这话,惠灿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她条件反射似的对女孩这样问道:

    “我的脸上写着昨天晚上和他睡觉了吗?”

    惠灿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这样,惠媛和你怎么都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呢!”听到惠灿的反问,女孩笑着回答说:

    “脸上倒没写着,可是脖子上印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惠灿赶忙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脖子。刹那间,惠灿在心里狠狠地说道:“江尚永,你这个家伙,下次再敢在我的脖子上留下这种印记,我绝饶不了你!”还好,惠灿再次忍受了她的讥讽,心想:“在美国长大的人,说话都这么直白吗?也许是吧!”但当那个可爱的漂亮女孩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惠灿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

    “你和尚永哥缠绵时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很好?一起做ài可真伟大,一夜之间就可以把两个人的关系拉得那么近!我还没有跟男人睡过觉,所以特别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症状,那一瞬间,惠灿感到自己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似的。片刻之后,当惠灿感到自己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她勉强回答了一句:

    “你真没礼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发烧造成的,惠灿在说话的时候脸色红红的。听惠灿这么一说,女孩带着奇怪的表情反问道:

    “我问的是我想知道的东西,这跟礼貌有什么关系吗?”

    从她的神情看,既不像掩饰,也没有讥讽的意思。因此,惠灿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说出过份的话。可是,对于这个女孩提出的问题,她确实难以启齿。与男人做ài,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次,那种感觉不好用语言来描述。特别是在这个四处宣扬喜欢自己丈夫的女孩面前,她更是难以启口。惠灿感到一阵眩晕,心里嘀咕着:“这家伙说去拿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样的外人面前,真是让人生气!该死的,这个臭丫头真是烦死我了!问我感觉怎么样?好,那我就告诉你—很爽!”过了半晌,惠灿却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仔细想了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过还不错,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样做感觉并不差,特别是你和我喜欢过!

    尚永这样说过。他的话是真的。惠灿记得,虽然没有想像的那样热烈,但感觉确实很好。这是两个人做的事,在他进入她身体里的一瞬间,她有了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一种越来越近的感觉,近得能让人听得见心脏一起跳动的声音。一瞬间,两个人融合到一起,共同分享着快乐,真的不错!

    “可是,你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你问的好像是只是一种性教育知识!如果想知道,就去问你的妈妈!”

    刚才还满怀希望的智媛,听了惠灿的话之后,立即泄了气。于是,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苦笑着说:

    “如果问她,她会很讨厌。她会用严肃的口吻说:‘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你还小,还没到在这种事上费心的年龄!’况且,我在打国际长途的时候怎么能问这种事呢?”

    从她的回答来看,她的母亲是在美国,母女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听了她的话,惠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是,智媛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又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被人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以前我就想问你,可是看到你也没法做出回答,我就没有问。可是今天,姐姐看起来就像被爱着一样。”

    智媛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就像她前面放着的咖啡杯里冒出来的热气一样,轻柔地飘荡到惠灿的耳朵里。

    ———以前我就想问你,可是看到你也没法做出回答,我就没有问。

    “你是说以前我没有被爱过?”

    惠灿瞪着眼睛这样问。对话再次陷入僵局,气氛紧张得让人感到窒息。不过,与惠灿相比,智媛的话显得相对轻松一些。她看着惠灿的眼睛,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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