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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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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皇上登基后,已三个月过去,整个士轩改变许多。

    丝田已有首次收成,再加上士轩向来颇受好评的织工与绣法在他国居然卖到连他们都不敢相信的好价钱。在茶田也烘焙结束,在宫中御属茗将的保证下,这批首度售与士轩皇室以外的金围品种,其甘冽香酵是不容置疑。

    柄内主要河道疏浚,引来了不少原本陆行通过士轩的他国商旅青睐,纷纷弃马行舟,也间接带动了士轩的船运发展。短短三个月,国库的收入的比以往一年所得更多,而之前所投下的银两,早已以双倍的数目重新置回国库。

    爆内的征兵也告一段落,在重赏之下吸引了不少人才,听说主要训綀工作由皇上亲自担任,原本大臣们都不甚看好,觉得应由有实际战役经验的一名将军担任才是,但在第一天的出操练兵之后,之前颇有微词的人都闭口不语,因为皇上所展现的能力连将军都自叹弗如。

    百姓们对这样的转变都欣喜不已,他们可以不用再担心战争,也不用担心会为了朝贡他国而加重税负,对新任皇上的爱戴忠诚更是急速窜升。

    这样的士轩,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啊!到宫外探访了一圈的周青彦回到府第,捶捶走得发疼的膝,脸上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事啊,老爷,笑得这么开心?”端茶走进大厅的周夫人微微一笑,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皇上的表现太好了,我们全都看走了眼,想当初皇上的计划还遭到全体朝臣的否决呢!原来是我们短视近利啊!”衷葡彦欣慰说道,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随即惊讶道!

    “今末的茶好香、好甘啊,是什么茶?”

    周夫人以袖拢嘴,扑嗤一笑。“是金围品种,买来给老爷润润喉的。像这样一壶就要五十两的银子呢!而且要不是老爷是朝中命官,恐怕茶商还不肯通融。”

    “怎么说?”周青彦疑道。却因贪尝甘冽而忍不住又啜饮了一口。

    “茶商说连别国要买都供不应求了,哪还有存货可以卖给国内百姓?”周夫人与有荣焉地说着自茶商处听到的消息。“他国的买主原先都是为了好奇,想要尝尝专供士轩皇室的茗茶是什么味道,却没想到一尝就上瘾,再喝别的品种都淡然无味了,就非得要咱们的金围品种不可。”

    “那我可得浅尝即止才成了。咱们可没那么多家产可买啊!”口头上虽这么说,同青彦还是不舍地直喝至涓滴不剩才将杯盏放下。

    “这我倒没想到!”周夫人低呼一声,看到周青彦一副口齿留香的陶醉状,虽然自己没喝过,也笑得满足。

    “希望皇上和皇后间也能像诸事这般顺利就好了。”突然周青彦脸上笑意褪去,摇头轻叹。别说皇上故意不进皇后的寝宫了,这三个月皇上忙得分身乏术,可能连好好睡上一觉都不能,更不可能会见皇后一面。夌岚那一方面是瞒过了,但状况却依然胶着啊!

    “皇上和皇后怎么了?”周夫人好奇问道。

    “妇道人家别问那么多。”周青彦笑着轻斥,不愿将这桩皇室私密透出。“用膳吧。”

    他的婚事是年轻时尊长所订的,可不也是两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皇上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呢?周青彦摇摇头,起身走到妻子面前,轨起她的手将她扶起,往内室走去。

    阳光映照着这间尘封的厢房,却依然温暖不了因少了人气而显得冷清的感觉。

    但普照大地的日焰似乎不死心,执意要将日暖撒遍每个角落,一丝日光穿透了纸门上破损的洞,将光明带进黑暗的厢房之中。

    再微弱的光线下,可看到一些孩童的玩具,那散乱的情形好似玩的人只是暂时离开;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百家姓,被纸镇压着的那页泛黄斑剥,距离末页只剩下寥寥数页,看来这间厢房的主人已快将百家姓读完了。房内所有物品都蒙上一层灰,细尘的士味在空气中弥漫。

    方才光亮下还空无一人的房间,此时郄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阎聿俊拔的身影笔直地站在榻前。阎聿盯着那依然保有被褥枕蛰的床榻好半晌,才挪步往外室走去。他足下轻悄,动作流畅不见迟滞,虽然空间布满灰尘,却沾染不上他的身子。

    他走到外室的书柜前,将最上层的那本“论语”轻轻一堆,后方传来难以察觉的转轴声。他转身朝身后的墙走去,掀起墙上的一幅山水名画,一道幽暗的秘道赫然出现眼前。

    矮身走进,如炬的瞳眸在黑暗中闪耀,即使视线不明,阎聿行走的速度却完全没有迟滞。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日竺间和外面布尘景象完全迥异的密室,高炽的烛火带来满室光明,墙上垂挂大幅的士轩手绘牛皮版图,桌案上有成叠的书册放置。

    整个密室虽没有窗户,空气却不见丝毫窒闷,因为墙角的气孔已带动了整个气息,即使闷热如夏、严寒如冬,这里依然温度宜人。

    阎聿走到桌前坐下,此时信道外的入口已缓缓闭合。周丞相一直以为他到这间厢房是为了缅怀过往,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这里是他用来思考事情的地方,所有的改革计划都在这里想出。

    在经历了身为人质的那一段岁月后,他早已不懂得什么叫回忆了。为了提防会不会被折磨至死,这二十年他甚至不曾真正入睡过,这样的他,又怎懂得缅怀?阎聿往椅背躺去,面无表情的俊容染上难以察觉的肃杀。

    初到独先国的他,个性是如何他已经记不得了。一个五岁男孩会有什么个性?最多不过是天资聪颖了些,还带着被人娇宠的皇室气息。但是在独先国皇室太子的手上,他像个玩具,除了就寝外,不管太子去哪里,他就得跟到哪里。虽然这让他有机会习得兵法、武功、知识,却也是他苦难的开始。

    当太子资质驽钝而被太傅斥责时,他首当其冲成为泄怒的对象;练武时镖靶无法立起,他马上成为活动目标。兼之邻国习性好大喜功、野蛮恶狠,他几次被对方太子折磨得只剩下一丝气息,徘徊在生死边缘,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咬紧牙关撑了过来。

    年纪稍长,他开始懂得内敛,打不吭声的反应最容易浇熄一个人的火气。兼之习武越久,对方太子远因基础不佳而硬记心法时,他已自我摸索到了另一境界,因此加诸在他身上的攻击已不足为惧了。

    然而,早先留在他身上的疤痕,却是完全无法抹去。在洞房花烛夜那天他没有除去衣物,想藉此羞辱她是原因之一,不想让她看见身上布满狰狞的伤痕,是另一个隐藏在心头的最大因素。

    他不愿将这些无法抹去的伤痕示人,藉以展现他能熬过这二十年有多么伟大,他只把那段梦魇化为教训,时刻提醒自己无情,将个性中世袭的温和拔除,否则他就将步上父皇的后尘,只能眼睁睁见着国家被毁而无能为力。

    忽地,那张柔美的容颜跃入脑中,让猝不及防的他狠狠一震。为何他对罘人都能坚持的原则,可一面对她竟轻易地不攻自破?阎聿轻抚额角,柔和了冷冽线条的是不曾在他人面前显露的迷乱情绪。

    这三个月,即使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依然得用“强迫”的方式,才能按捺下自己想去见她的冲动。对她的成见起于她的身分,不想凭借夌岚的傲气让他不愿接受这桩婚姻,因为这样会让他有夫凭妻贵的无能感。士轩是他的国家,他要自己将它治理成功,绝不容许有外人插手。

    将她遗弃的这段期间,信仰“夫君至上”教条的她,怕是一丝怒气也无吧!这样的妻子,该是众人所渴求的,不吵不闹、柔顺依人,但为何却让他如此愤怒?

    阎聿握紧了拳,极力克制那股想要捶上桌面的冲动。因为这样的对比过于明显,他因见不到她而心神不定,而她却完全没有影响,她的不吵不闹该是源于她对他的不在意吧!

    看着因指甲刺入掌肉而留下的印痕,阎聿自嘲地冷冷一笑,松开了掌握。她的柔美攫走了他原该刚硬无情的心,而她的顺从却又贱酷无情地给予他狠狠一击。若是除去她菱风公主的身分,或许他就不须如此挣扎了。他可以不用有所顾忌,堂而皇之诱引出她不曾被勾起的感情,让她对夫君的定义,不再只是顺从突然,阎聿全身紧绷,原本游离的意志再瞬间凝聚,方才的困扰已不复见,呈现脸上的是无懈可击的精锐神情。

    外头有人闯入!墨邃的眸子微病埃凉凰烤荩碛耙换危僖蔚闹蚧鹩痴罩校苁夷谝芽瘴抟蝗恕?br>

    一脸犹豫不决的裴珞站在门前,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咬了咬下唇,终于将手放置门板上,轻轻推门而入。

    阎舲纯今天心血来潮说要找她玩躲猫猫,她找遍了整个后宫都找不到人,寻找间,她来到了这个从未踏入的地方。

    雀喜曾对她提过,说这里是皇上小时候居住的寝宫,自从皇上被送到独先国后,先皇就下令列为禁地,不准人进入。虽然这里看起来是荒芜失整,但却听说皇上常常到这里来,只不过一切都是听说,谁也不敢确定传言的真伪。

    禁地!忆起雀喜所言的裴珞原想转头就走,但心中倏地的念头又让她停下了脚步。

    阎舲纯向来不管什么规定禁令的,在她遍寻不着的情况下,舲纯躲到这里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她是这么告诉自己,会踏进这个禁地纯粹为了找出舲纯,但心灵深处有另一股声音在吶喊,却被她刻意掩没,其实,促使她鼓起勇气踏入的,是由雀喜口中得知的那段不确定的传闻──这是皇上幼时的寝宫皇上常常到这里来她想看看他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想接触他所拥有的一事一物,甚至还抱着一丝希冀,盼望或许能见他一面这个念头让她脸一红,她的矜持到哪去了?居然为了一段以讹传讹的流言就忘了该遵守的礼教?裴珞摇摇头,捉回放肆的心神,强迫自己把动机定正──她是为了舲纯才踏进这里的。

    还是赶紧把舲纯找出,离开这个地方吧!裴珞小心翼翼地走,深恐在视线不佳的状况下碰倒了东西。

    “舲纯,别玩了,快出来。”裴珞轻唤,美眸微病埃p媸永锿返陌谏瑁笸颊页瞿歉鼋啃纳碛埃页镜奈兜廊盟滩蛔蛄烁雠缣纾俣群俺龅纳粑104疟且簟?br>

    “舲纯,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丢在这儿了。”

    “舲纯是谁?”突然一句语音低沉的问话在她身后响起,近得像贴着她的耳旁低语。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裴珞吓了一跳,急忙旋身后退,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矮凳,被绊了一脚往后跌坐,慌乱间手本能地想扒住一些东西来维持平衡,却一把将年久失修的床幔扯下,陈积的灰尘顿时漫天飞舞,失去凭借的她地无可避免地往身后床榻躺去。

    阎聿才刚刚走出密道就看到她出现眼前,三个月不见,他发觉自己更无法从她的柔美中逃脱,隐忍的渴望让他几乎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但他最终仍强压下邯股冲动,故作冷眼地看她在榻上挣扎。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缠手的床幔和飞扬的灰尘让裴珞狼狈不已,好不容易将床幔从身上取下,她急忙起身,垂首敛目地轻道,眼角还挂着因咳嗽而引起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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