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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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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一照笑了笑,道:“我只听见你像猴子般咽咽哑哑地在叫。”他当然并不是真的没听见锣鼓声,而只是存心戏弄鲍正行。

    鲍正行不再理踩,忽见山庄四周,都已围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火炬燃亮着。

    黑夜几乎已在这瞬息之间,变成了白昼。

    原本以为一片死寂的小刀庄,忽然间变得热闹无比。

    逾百男女,个个穿着崭新衣裳,人人手里都有乐器,各自在吹奏敲打个不停。

    岳小玉看得大为诧异,忍不住大声道:“你们在这里吹吹打打弹弹奏奏,算是什么的?”

    虽然乐声极是响亮,但他这两句话,还是气力充沛,人人皆听得清晰可闻。

    岳小玉这么一喝,人人都以为起不了什么作用,谁知奇怪得很,他一喝之下,所有乐声连同歌声,都一齐停顿下来。

    岳小玉大感诧异,豹娘子也是满面疑云之色。

    岳小玉忍不住又道:“为什么我一喝,你们就真的停了下来?”

    立刻有人朗声回答:“宫主有命,属下等岂敢不从。”此人说来语气恭谨,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岳小玉听得一楞,其余人等也齐声叫道:“宫主有命,属下等岂敢不从!”

    这百余人齐齐叫喊之下,声势甚是浩大,岳小玉不禁为之又惊又喜,因为他已看见了一个虬髯锦袍汉子越众而出,而且这人就是碧血楼台总调度沈必理。

    “沈总调度,怎么你会在这里的?”岳小玉惊喜之余,又是大感奇怪。

    沈必理哈哈一笑,道:“其实,属下早已奉了公孙老侠之命,必须暗中保护岳宫主。”

    岳小玉一怔,道:“你离开了血花宫,饮血峰上又由谁来把持大局?”

    沈必理道:“宫中守卫森严,而且尚有无数高手坐镇,属下早已调度妥当,方始离宫而去。”

    岳小玉高兴地笑了起来,道:“沈总调度亲自调度,自然是妥当得很。”

    常挂珠搓了搓手说道:“沈总调度要保护岳宫主,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怎么却弄出这许多人手来?不觉得太大阵仗吗?”

    沈必理道:“这里连俺在内,总共是一百一十二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本宫开封分舵里的兄弟。”

    岳小玉两眼一瞪,道:“怎么?单是开封分舵,咱们就有这许多兄弟?”

    鲍正行笑道:“不单只是兄弟,还有姊妹。”

    舒一照道:“坏就坏在这些姊妹都不是怎么漂亮,有些还令人倒胃得很。”

    此言一出,最少有十几道不满的目光向他怒射了过来。

    常挂珠也怒视着舒一照,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其实,本宫的姊妹们不是美女,就以这开封分舵的姊妹们来说,虽非国色天香,却也并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

    他这么一说,那些血花宫的女弟子无不欢呼起来。

    小恶女嘟了嘟小嘴,盯了岳小玉一眼道:“你师父若听见了,一定又踢你的屁股!”

    岳小玉干笑着,道:“我师父的确最憎恶我拍他的马屁,但拍别人的马屁,却是不妨的。”

    小恶女“哦”了一声,道:“我会记住了。”

    岳小玉一愕,道:“你记住这个干什么?”

    小恶女道:“将来再遇上你师父,我一定要问问他老人家是不是这样的。”

    岳小玉脸色一阵发白,却不得不嘴硬地说:“随便你问个够!”

    豹娘子一直用鲍正行的铁杖扶持着,忽然道:“小刀山庄里还有没有人?”

    沈必理立时回答道:“没有。”

    豹娘子吸了口气,道:“他们往那里去了?”

    沈必理道:“据本宫分舵所知,钟南超把山庄里所有的人带走。”

    豹娘子道:“带走到什么地方去?”

    沈必理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豹娘子道:“你叫沈总调度?”

    沈必理道:“俺姓沈,叫沈必理,是血花宫碧血楼台总调度。”

    豹娘子道:“这名堂威势不错,嗓子更是挺够响亮。”

    沈必理道:“你是谁?”

    豹娘子道:“一个瞎了眼的婆娘。”

    沈必理道:“这怎算是回答?”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她这双招子刚瞎不久,正是心情欠佳,沈总调度最好少点麻炳她为妙。”

    沈必理耸了耸肩,道:“宫主有命,属下自然不会再问下去。”

    岳小玉道:“钟南超带着山庄人神秘离去,此事一定大有蹊跷。”

    沈必理道:“但这是小刀山庄的事,跟咱们好像没有什么相干。”

    岳小玉道:“但对豹姨来说,此事却似乎大不寻常。”

    “豹姨?”沈必理一怔道:“谁是豹姨?”

    豹娘子咳嗽一声,道:“我就是豹姨,江湖上的朋友叫我做豹娘子。”

    沈必理一怔道:“什么?豹娘子?是不是桃源金殿的豹娘子?”

    豹娘子点了点头。

    沈必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你怎么不早一点说?”

    豹娘子道:“早一点说又怎样了?”

    沈必理道:“你若早一点说,俺就不必胡乱猜想了。”

    豹娘子说道:“你认识我们的主人吗?”

    沈必理吸了一口气,道:“认识,而且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豹娘子道:“是你先认识我们的主人,还是练老宫主先认识我们的主人?”

    沈必理道:“那当然是练老宫主先认识你们主人。”

    豹娘子道:“练老宫主呢?”

    沈必理道:“他如今有如闲云野鹤,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豹娘子道:“这三年以来,他为什么一直不去找我们的主人?”

    沈必理道:“他没空。”

    豹娘子道:“为什么会没有空?”

    沈必理道:“没有空就没有空,真正情况,你去问练老宫主好了。”

    豹娘子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他若知道我们的主人给仇家袭击,金殿桃源也许还会有救!”

    沈必理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豹娘子凄然一笑,道:“金殿桃源已给主人的仇家毁了。”

    沈必理悚然道:“你们的主人呢?”

    豹娘子语声更是怆然道:“死了。”

    沈必理陡地呆住了,小恶女呆楞楞地望着豹娘子。

    过了片刻,小恶女才颤声问道:“豹姨,你说的是不是我父亲?”

    豹娘子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已给仇家杀了,连金殿桃源也给毁得瓦砾不全。”

    金殿桃源并不等于桃源金殿,这是两个地点完全不相同的地方。

    小恶女尽力思索着,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点点很奇怪的印象。

    但这印象太模糊了,她实在无法凭着这点印象联想到当时真实的情形。

    豹娘子的话,对小恶女来说,是有无限震撼力的。

    沈必理沉思着,隔了片刻才道:“慕容老人武功那么高,谁能伤得了他?”

    豹娘子咬紧牙龈,恨恨的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主人是给内奸所害,才会惨遭横祸的。”

    沈必理道:“内奸是谁?”

    豹娘子道:“詹木叶。”

    “詹木叶?”沈必理一震,道:“詹木叶不是慕容老人的师弟吗?”

    豹娘子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沈必理道:“詹木叶武功不如老人,看来是个木讷老实之人。”

    豹娘子道:“他不是木讷老实,而是扮猪吃老虎,城府极深的奸贼!”

    沈必理道:“虽说人不可以貌相,但连詹本叶那样的人都不能信赖,却是一件痛苦的事。”

    豹娘子道:“我早就隐隐觉得他靠不住,却没想到这人竟出卖老主人!”

    沈必理道:“詹木叶怎样出卖了慕容老人?”

    豹娘子道:“他勾结仇家,把金殿桃源所在告知对方,而且还在仇家暗袭桃源之前,先行在桃源中施放一种无色无臭,厉害之极的毒气,使桃源中逾百高手,最少损折内力一半以上。”

    说到这里,她面上肌肉完全抽紧,声音更是凄厉已极。

    小恶女咬牙怒道:“詹木叶这恶贼,如今何在?”

    豹娘子道:“我也很想知道。”她这样说,自然是不知道詹木叶的下落了。

    岳小玉却问:“那詹木叶勾结的又是些什么人?”

    豹娘子道:“流星派中人!”

    “流星派?”沈必理一愕,这门派的名字陌生得很。

    豹娘子道:“流星派掌门,叫‘天边一闪’韦难追,本是个夜行大盗,后来纠集了一干臭味相投的贼崽子,便组成了这个什么流星派。”

    沈必理道:“单凭这个流星派,就可以毁掉了金殿桃源,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岳小玉道:“最可恶的还是那个詹木叶!”

    沈必理冷笑道:“除了流星派和詹木叶之外,只怕还另有势力在背后暗中指使着。”

    豹娘子把手中铁杖重重顿了一顿,沉声道:“沈总调度分析得不无道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发誓要把真正元凶祸首找出来碎尸万段!”

    岳小玉盯着沈必理,忽然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打算?”

    沈必理道:“到桃源金殿去。”

    岳小玉一怔,道:“你知道金殿所在?”

    沈必理道:“俺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

    岳小玉问:“这人是谁?”

    “豹娘子。”

    “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怕很难把我们带入桃源金殿。”

    “除了她之外,尚有一人,而且这人就在这里。”沈必理说。

    岳小玉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沈必理还没有开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已从人丛里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白如雪,又像是银丝一般,但却很疏落,牙齿也只剩下三几枚。

    但他的眼睛还是很有神采,说话声音也很响亮。

    他一站出来,就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小沈说的这个人就是我。”

    常挂珠“嗄”声道:“你是谁?”

    老头儿“啧啧”一笑,望着他道:“你今年是不是四十八岁,而且是肖猪的?”

    常挂珠面露惊奇之色,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老头儿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是因为你出生之时,老夫恰好也是四十八岁之故。”

    常挂珠一怔,道:“那么,你今年岂不是九十六岁,而且也是肖猪的了?”

    老头儿微笑道:“正是这样。”

    鲍正行道:“咱们的老大出生之际,除了他老妈子之外,还有接生的虔婆,除此之外,就只有七八只老鼠在房子之内钻来钻去。”

    常挂珠也咳了两声,道:“当时你就在房子外?”

    老头儿点点头,道:“不错,你出生时,我还输了十两银子给你的老子。”

    常挂珠奇道:“俺出生,又跟你赌钱有什么相干了?”

    老头儿道:“我跟你老子打赌,说这一胎准是男的。”

    常挂珠道:“那么,你不是赢了吗?怎会输了的?”

    老头儿道:“你错了,因为终于生下了一个女的。”

    常挂珠怒道:“好哇,原来你倚老卖老,兜着圈子来骂俺是个女的!”

    老头儿眨了眨眼,道:“我几时说你来着?”

    常挂珠道:“你跟俺老子打赌,赌俺老妈子生下来这一胎准是男的,那么俺不就是男的吗?怎么说不了两句,却又会变成‘因为终于生下了一个女的’?”

    老头儿怪笑道:“你弄错了,你出生时,我跟你老子打赌生男生女,但却不是赌你,而是赌阿花生下的来是雄狗还是雌狗。”

    常挂珠一愕,道:“阿花?阿花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道:“可以生下雌狗或者是雄狗的东西,你认为会是什么?”

    常挂珠想了想,才道:“那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只猫!”

    “对了。”老头儿笑道:“那时候,你快要出世了,但事有凑巧,你们家里养的一条母狗也在怀孕,而且也快要生下小狗,所以我才跟你老子打赌,赌赌第一胎生下来的小狗是雌是雄。”

    大家听到这里,绝大多数人为之失笑起来,其中笑得最响亮的,就是鲍正行。

    常挂珠怒道:“你笑什么鸟?”接着一拳向他迎面撞了过去。

    鲍正行没有闪避,因为那老头儿已代他挨了这一拳。

    常挂珠没想到这老头儿的身形如此快速,等到想收拳时已来不及。

    但他更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那老头儿的脸,居然硬得像是一块铁壳。

    常挂珠一拳击中他的脸,但吃疼的并不是老头儿,而是常挂珠自己。

    常挂珠又惊又怒,老头儿却吃吃一笑,道:“千万不要随便发脾气,那样只带来更大的吃亏。”

    常挂珠虽不服气,但却没有发作,只是说:“你的脸好硬!”

    说着把自己的拳头一晃,只见指骨部位已然高高肿起。

    老头儿却没有再理睬他,只是盯着岳小玉说:“你懂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前辈的脸,和普通人的脸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但内力之佳,却是武林罕见。”

    老头儿不住点头,道:“说得对!难怪连公孙我剑那样的怪人也肯收你为徒。”

    岳小玉吸了一口气,道:“前辈怎样称呼?”

    “我姓计,叫计神工。”老头儿慢慢地说:“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鬼斧大师’。”

    “鬼斧大师计神工。”豹娘子突然失声惊呼:“你真的就是鬼斧大师?”

    沈必理“唔”了一声,道:“不错,他就是鬼斧大师,连慕容老人也最尊敬的计老前辈。”

    江湖有“四大师”

    所谓“四大师”就是“杀人大师”曾异术、“数理大师”乔玫、“奇阵大师”沙秃鹰及如今唯一仍然活着的“鬼斧大师”计神工。

    计神工在四大师之中,年纪最大,也活得最长命。

    江湖中人不断争夺的玉山羊,就是出自计神工之手。

    所以,岳小玉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极感兴趣。

    因为若不是为了玉山羊,岳小玉一辈子都不会涉足于武林之内。

    计神工对岳小玉这个少年,也同样感到很大的兴趣。

    他活了九十多岁,什么样的少年没有见过?

    但像岳小玉那样资质陪颖的少年,他还是第二次遇上。

    而另一个这样的少年,如今早已不再年轻,甚至已快将老了。

    早在那“少年”还很年轻的时候,计神工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

    不但不是池中之物,而且应试是个惊才绝艳,百年罕见的武林奇葩。

    但当年,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的眼光。

    因为那时候那“少年”实在是太瘦弱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块可以练武的材料。

    但五年后,少年长大了,虽然他没有变得特别强壮,但却已成为江湖上最出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在十六岁初次出道江湖,第一战就已击败了司徒划。

    司徒划是“长江第一桨”擅用一柄金桨作为武器,身经大小战阵逾百,除了曾经败在公孙我剑一次之外,其余战阵未曾一败。

    谁也想不到,这个水上枭雄,他毕生第二次败仗,也是最后的一次败仗,居然会败在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年轻人手里。

    司徒划败在公孙我剑手里,是他毕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打击。

    为了这一败,司徒划潜心苦练武功,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振雄风,再度与公孙我剑一决雌雄,洗雪前耻。

    十年后司徒划已成为长江下游两岸十一座水寨的总寨主,风头之劲一时无俩。

    但就在他准备去找公孙我剑复仇前夕,他遇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高手,而且在十招之内就已败阵下来。

    那年轻高手没有杀他,但和杀了他却没有什么分别。

    失掉信心的司徒划,虽然在败阵之后仍然活着,但却已然壮志消沉,他不但没有再去找公孙我剑,而且也没有再见任何人。

    “长江第一桨”就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击败司徒划的年轻高手,他的名字立刻有如旋风一般不径而走。

    他就是后来被江湖中人称为“菊痴”的叶上开。

    计神工亲眼看着叶上开怎样成名。

    叶上开击败司徒划的时候,计神工正在长江岸边持竿垂钓。

    他背对着司徒划,也背对着叶上开,但这两人的战况,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必看,只是用耳朵静心去听,计神工已听了这一战是怎么进行的。

    其后,叶上开与无数江湖高手交锋,计神工也在附近静静地听着,有时候也会微笑地瞧着战况怎样进行。

    他从来都没有为叶上开担心。

    直到叶上开与“菊谷仙子”皇甫嫣邂逅之后,计神工才开始担心了。

    皇甫嫣是个很清纯的少女,她只会爱护别人,而从来都不会伤人。

    但叶上开与她发展的一段感情,却太浓,也太真了,以致叶上开成为了“菊痴”

    痴,就是危险!也是一把无影无形的刀,它可以杀人,也可以毁了自己。

    叶上开!

    若要说叶上开的事,就算是三昼三夜,计神工也会说它不完。

    而现在,计神工面对着的并不是那个武林奇葩,而是依稀有着当年叶上开影子的岳小玉。

    岳小玉站在计神工面前,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话:“你还活着真好!”计神工笑道:“是不是江湖传言,说我这个老头儿已不在人世了?”

    常挂珠接着道:“是的,但你不但仍然活着,而且脸庞还硬得像是一块龟壳。”

    计神工两眼一睁,怪声道:“你敢骂我是个老乌龟?”

    常挂珠道:“这不是骂,是赞!”

    计神工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只愿天下太平,大家都活得平静愉快。”

    豹娘子忽然沉声道:“计大师是否懂得怎样前往桃源金殿?”

    计神工道:“是的。”

    豹娘子道:“计大师又是如何得以知道的?”

    计神工道:“你怎不问慕容老人?”

    豹娘子哀声道:“他已死了。”

    计神工道:“现在当然是问无可问,但他在活着之时,你早就应该问他:‘金殿桃源和桃源金殿的楼宇房殿,是谁负责建造的?’”

    豹娘子道:“我问过了。”

    计神工道:“他怎么说?”

    豹娘子道:“他只说了四个字‘你不配问!’”

    计神工叹了口气,道:“他这样说话,当时的心境一定很不好。”

    豹娘子道:“这许多年以来,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愉快。”

    计神工道:“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豹娘子道:“我不知道。”

    计神工道:“慕容老人活得不愉快,是因为唯一可以令他愉快地生活的人,一直都没有在他的身边陪伴着。”

    “这个人是谁?”

    “夏婉婉。”

    “夏婉婉?”豹娘子的脸色忽然变了,道:“不要提起她。”

    计神工却冷冷一笑,道:“为什么不要提?难道除了蝶蝶的娘亲,就任何女人不能在桃源金殿里占一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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