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佛性男生

;而黄源看兰婧的样子和李纤云看他的神情同出一辙。

    走了半个小时，把这个码头用脚量了一遍，黄源介绍码头时，兰婧也搭了一些话，让黄源的眼光立即发生了变化，兰婧一看就知道这些煤大约来自何处，发热量是多少大卡左右，那些通用的集装箱来自那个国家，所属什么国际公司，当场给李纤云上了一节集装箱的基础构造知识，集装箱按货物各类和箱体结构分为通用箱和特种箱，现在发展装卸方便快捷又货损少的集装箱运输，新型箱应市场的需要产生了汽车箱、干散货箱、折叠箱，特别是冷链运输采用的冷藏集装箱，使用特殊的保温隔热材料，拉的是一列列国际联运，还教李纤云怎么看箱过没过检期，新出箱一般都是五年检一回，后面使用的日子是每两年半检一回。李纤云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可能转过背就会忘了。

    “天天看这些箱上船下江，装装卸卸，我真没研究过这箱些还有这么多学问。”黄源听完兰婧对箱的讲解也是由衷地敬佩，看着兰婧那张不施粉黛的却映出健康的红晕，差点收不回眼光，幸好，没人注意他的眼光有异。

    江边的阳光过于热情，三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我们去办公室凉快凉快吧。”大约是怜香惜玉，黄源提议。

    李纤云早就累坏了，但不敢回答，眼瞅着兰婧，兰婧被太阳晒得脸色通红，却更显健康俏丽。

    “好！”兰婧点了点头，李纤云松了一口气。

    在码头搭建的板房办公室里，空调开放，会议室宽敞明亮，让兰婧想到不到的是，外面机械轰鸣，办公室里却是绿色盎然，不仅有几盘绿巨人放置在会议桌上，还有几盘吊兰、绿萝挂在墙壁上，让人顿时心情舒畅、凉意满满。

    “不好意思了，条件有些简陋！”黄源说：“这时办公室在东面正在建设，暂时用这个板房，唉！说是暂时，也用了三年了。

    “没事，还挺好！”兰婧从办公室眺望码头等候装卸的船只，看着那门吊将箱从码头吊起，摆放整齐，再远看，是宽阔的江面，江水滚滚东流。

    “这里真是很有活力！”兰婧发自内心感叹。

    “像不像我？”黄源问，冲着兰婧一笑，眼角也带笑。

    黄源挽起袖子，手臂上的肌肉健硕，一看就是一个健身达人。

    “虽然我是学装卸机械专业的，却被分来码头，刚分到这里来也是很郁闷的。”黄源主动地提及自己。

    李纤云睁大眼睛看了看黄源，李纤云也曾经陪过前面那位老运输部长来过几次码头，这个黄源基本都是有问就答，也没有主动多说几句话，更别说介绍自己的什么情况了，而今天真是见到兰婧这个美女，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看来美女部长的魅力真是不可估量。

    “每天就是盯着码头的货物装装卸卸，还兼顾吊车司机、维修工，工资也不高，很多人都不愿意继续干都去打工去了。”黄源坐在茶盘旁，烧水准备泡茶。

    “你为什么留下来呢？”兰婧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黄源，也想起来了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同学因为毕业于211，签约都是比较好的单位和企业，单位和企业基本上都比较看重，同学们有个别是因为家里生意做得很大，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去上班领薪水过日子而辞职的，但几乎没人辞职。

    黄源却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说“我呢，本地人，骑个摩托车半小时到家，家里有自己的房子，父母有田地有鱼塘，过得也自由自在。薪水是比那些去打工的一些同学少一些，但在苍海这里不用租房也够用。”

    水很快烧好，黄源打开了一个竹篓，用镊子取出一些六堡茶，一根根茶叶可辩，粗茶。

    “他们打工的生活好过吗？”兰婧问。

    黄源重重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他们打工很辛苦的，学历不高水平不高，只能进工厂倒班，现在工资是比我高，但也伤身体。”

    黄源把洗了茶盏，把茶倒入茶盏中，茶成琥珀色，一陈糯米般的香气弥漫了屋子。

    黄源继续说：“我问了，他们一般是上半月从８点上晚上８点，下半月呢就换过来，从晚上８点上到第二天８点，不分白天黑夜，干得活呢，一般就是制造产品的某一个环节，重复又重复，单调乏味。这些人呢，读书时不愿动脑，遇到要动脑的事也干不下，就只能干这种不用动脑、重复又重复的事。我呢，熬不了夜，受不了单调重复，陪着这个码头忙碌，跟这些码头的人说说话，日子也很快过了，钱也够用了，生活也自在。”

    兰婧说：“他们去打工也是一种选择，至少去干活挣钱养自己，比呆在家里晃荡好得多了。”

    “我是不是有些不思进取？”黄源歪着头问兰婧，眼睛带笑，倒有几分孩子气。

    “没有！”兰婧置口否定，说：“这个码头需要你这样守护它建设它的年轻人。”

    “所以，我说这个码头像我，其貌不扬却内容丰富，每天都活力充沛！”黄源又一拍脑袋就：“兰部长，这码头是公司的，我怎么能说这码头像我呢，我应该像这个码头才是。”

    “没关系，说明你心里有这个码头！”兰婧肯定的语气站黄源心情舒畅。

    黄源补充：“其实我也有同学在一线城市混得不错的，能力大的的当大头目，能力小一点的当小头目，平时也没什么联系，每年二月二的‘龙抬头’都开车回来过节，在吃流水席时才说上几句话，他们捐给村里的基金可多啦！”眼中全部赞赏，没有丝毫的嫉妒。

    “二月二？龙抬头？”兰婧重复了一句。

    黄源解释：“每年二月二的‘龙抬头’是我家那影响较大的一个传统节日，习俗由来已久。每年农历传统二月二。我们镇上数万群众喜逛花街，走亲串客，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当地客家人以沿袭独特的民俗欢度这一传统节日。民间传说，每逢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因此，这天就叫“春龙节”。我国北方广泛的流传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的民谚。”

    “二月二的‘龙抬头’，我知道、我知道！”李纤云成功抢答。她接过黄源的话说：“这一天过节，俗称惯节，只要你在黄田街上有一位亲戚或认识一位朋友，你就可以带上你所有的亲朋好友到那位朋友家做客。不管你原来是否和主人家相识，只要有一个熟人带路，你就可以到任何一户人家吃节。在黄田的这个节日，仿佛看哪家的客人多，客人越多，主人脸上越增光。这一习俗充分体现了客家人好客的特点。也能因此结交更多的朋友，届时可以回吃其当地的传统节。还有，那是还有一个很老的戏台，上我去时还听了一下子戏呢，仿佛时光倒流。就是唱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遗憾。”

    黄源说：“现在年轻人能停下脚步放下手机听听戏戏都不错了，还指望着他们学戏、唱戏？”

    “那明年我也去吃流水席！”兰婧来了兴趣。想像那一桌桌菜轮番上阵，想想那食客鱼贯出入，也是一番奇观，还能大块朵颐听听戏，美食与美景，是女孩子的追求和憧憬。

    “好呀，到时你去我家吃！”黄源说完，发现李纤云的眼睛老盯着他，全是期盼，只得补充一句：“带上小李！”

    说话问，黄源已经泡好茶。

    “自己家留的茶，有些年份了，虽然不精细，但味道也不错，特别解暑。”黄源把两杯茶倒在兰婧和李纤云的面前。

    茶的颜色很深，不愧为三大黑茶之一，端起来，偏深的琥珀色。兰婧吹了吹，喝了一口，赞道：“不错！”

    黄源看了看兰婧，仿佛在等待她下一句赞扬。

    兰婧有些不好意思：“我一般很少喝茶，对茶也没什么研究，觉得好喝就多喝点。”

    李纤云附和：“我也一样！”

    黄源轻轻地摇头说：“没关系，对懂茶的人来说，喝茶是看茶品，对不懂茶的人来说，喝茶是看心情。两位美女心情好就行了！”

    兰婧和李纤云相视而笑。

    “看得出你经常健身！”兰婧看了看放在会议室角落的哑铃，哑铃的手柄已经把磨得锃亮，边沿也磕破了。

    “兰部长，好眼光！”黄源顺手拿起哑铃举了举，手臂的肌线条尽显一个年轻人的壮实。

    李纤云微笑地听着这俩个人的对话，没有打岔，但看到黄源的手臂结实的线条，眼睛不自觉地睁得老大。

    “兰部长，您真是有头脑的女人！”告别时，黄源突然冒出这句像是恭维的话，笑了起来，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再次在兰婧的眼前晃来晃去，又主动献媚似的：“兰部长，我呢，家里就住市里的小岛，三面环水，经常可以捕到河里的大青鱼、河虾，绝对野味，改天有空去我家吃鱼生，我的手艺不错的！”

    这么唐突直白的邀请让兰婧猝不及防，也让李纤云觉得不可思议出乎意料。

    见兰婧一时没有回答，黄源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突然，毕竟才第一次见到兰婧，但还是很想邀请兰婧去吃鱼，连忙说：“小李有空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些！”

    李纤云开心地回答：“有空！我随时有空”。

    兰婧瞪了李纤云一眼，李纤云连忙改口说：“有空再去，有空再去！”

    兰婧离开的时候，黄源眼里尽是不舍。

    在回程的路上，李纤云感叹：“兰部长，我和前一部长也来过几次码头，那个黄源跟原来的部长是问一句答一句，我们还以为他讲话有困难，性格内向，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讲了这么多话，还主动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鱼生，真是你这个美女部长的魅力不是一般般呀！”。

    兰婧说：“小李，他也邀请你了，好吗？”。

    李纤云说：“那时顺便叫的好吗？”又神经兮兮问兰婧：“兰部长，你觉得那个长腿身体超棒的黄源长得象不像某个明星？”

    兰婧摇了摇头说：“我很少看电视，不怎么熟悉明星。”

    “哦！”李纤云听了有些失望。现在的女孩不追星那追什么？不追星，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我觉得那个黄源长得很还不错，身材又很好，肯定招很多女孩的喜欢！”兰婧不舍李纤云露出落寞的表情，又补了一句。

    “是吗？很帅吧！”李纤云又开心了，语调提高，语速加快。

    兰婧笑了，说：“我又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喜欢小鲜肉。”

    李纤云纠正：“兰部长，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只是大一两岁嘢。”然后自言自语：“兰部长不喜欢小鲜肉，那就是喜欢成熟大叔了？”

    好像被别人窥视到最深的秘密，兰婧心跳加速，原本无波无澜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慌忙制止李纤云：“别乱猜。”

    李纤云吐了吐舌头，立即缄口不敢言，但兰婧变化的语气还是让她沉思了一会。

    一个电话打来，兰婧接听，李纤云帮兰婧收拾文件。

    来电的是个苍海营业部的一个班组长，他央求兰婧他想留在苍海，考个物流师，不想离开苍海到交通不发达离家又远的物流集结点，因为自己有两个小孩，要照顾小孩。

    请求好像在人之常情内。

    兰婧沉默了一下，却说：“就是你在这里没有干好，最近有差错出，客户投诉多，才让能干的别人来和你换一换的，如果你干得很好，营业部不会把你换走到业务少的小地方，那是对公司的损失。”

    有些人以为在好地方干好工作是理所当然的，干久了皮了也不在乎了，工作拖沓磨洋工，引起同事不满也引起客户投诉无数，所以，营业部才不得不进行人事调动。

    对方没敢否认，这些投诉在公司的通报罗列清楚细致，公布在企业微信上，可谓是苍海营业部人人皆知。

    大数据的年代，什么事都记载和分析得清清楚楚。

    那个班组长没有放弃，语气低缓继续求情：“兰部长，我真不想去那个小小的地方，生活也不方便，我想在苍海做一个物流师，可不可以给我去考个物流师？”

    谁料兰婧定力深厚，不为所动，她说：“现在人事命令已经下发，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去新地方做一个班组长，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经过新业务培训，适应新的工作。况且这个物流师只是三等以上的营业部才有的职位，只有三等以上的营业部才能去考物流师。听纤云说，这两年一直想苍海营业部多几个物流师提高人员素质，但几番请求你，你都不去考，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考了。”

    如果一番求情就能改变，这个公司也是太没原则了。没有原则看起来很有人情味，留下了需要照顾家照顾孩子的无心不努心的员工，但却是对努力苦干员工的最大伤害，也不利于公司的发展，公司发展不起来了，那大家都留不下来，到头来被一锅端掉也不是不可能。

    做为一个管理者，理性是要远远大于感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对方长叹，久久吐出一句话，说：“谁会想到情况变化得这么快！“

    兰婧也随之感叹:“我们都是干活拿钱的，都是成年人了，没有那个职位一直会是自己的，也没有人一直等你成长。”

    对方还是不死心，捶胸顿足，语气转为可怜巴巴的：“我已经在苍海已经习惯了，过不惯小地方的生活。再说我真的还有两个小孩子要照顾。”

    兰婧说：“我们公司没有几个人不是异地工作的。现在你最好快点去报到，尽快熟悉新环境新要求，干好了再向公司申请回苍海。至少公司还没降你的职，你还是班组长。你也知道，班组长一个月的津贴都是上千元。”突然兰婧的话锋一转：“如果你现强求要留在苍海，是不是要告诉别人，不努力业绩差也没关系，求求情就过关了？惹恼了上级，不知会不会有更坏的结果等着你？”

    兰婧字字珠叽，无可辨驳，说得对方那个男人放弃了原来的执拗，长叹说：“兰部长，那我还是先到小地方吧，真后悔当初因为不想看书没去考物流师，现在想考也没资格了，原来考试也是要资格的！什么都要珍惜呀！”

    “这个班组长我都叫了几回叫他考物流师，他就是不当一回事！”李纤云提起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现在好了，不想离开连个物流师证也没有，想留都没资格留下来。”兰婧感叹，说：“现在年轻人怕看书怕学业务，怕考证，岂不知多读书多考证多一个选择，有些试还是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能去考的。而且，不去考应该考的试，就说明你拒绝学习，拒绝新知识新业务，跟不要求，叫走人的也是第一考虑梯队。”

    兰婧转过头对李纤云说：“公司的制度肯定要遵守的，仁孝宽厚那是为人本性不能代替管理，不能因为心软而不网开一面，这样没的规矩，有章不循，尽早会乱套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公司的制度是不能破坏的。”

    李纤云用力地点着头。

    头脑明晰，分析能力超强，有底线，不会轻易被外界左右，李纤云对这个新来的运输部长兰婧崇敬的眼光又加重了一层。

    谁说她这是靠走后门当这个运输部长，她比太多那些议而不决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的男人都强！

    兰婧走下楼去，又去看看花圃里的芙蓉花，粉红和纯白的花朵共枝绽放。

    兰婧观察这些芙蓉花几天了，如果是天气温暖，粉红色的芙蓉花开得大朵艳丽一些，纯白的开得小一些。如果夜间天气寒冷，粉红色的花受不了冷，很容易蔫，新开出的花也比纯白色的花小朵些。

    顺势而动，方能展现最好的一面，芙蓉花都能随着天气的变化而调整花开的颜色，何况一个三万多员工的公司，老是一成不变一劳永逸，怎么能立于不败之地？

    新职心语：展示自己最得力的那一面，才唬得住人！人要学孔雀，展示的永远是自己最漂亮的那面，而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偷偷地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