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剜肉蚀骨

;这里是上坡，他爬起来尤其吃力，自从我不能自己前行后，他拖着我，速度慢下来很多，而我们还不知道出口到底有多远，出去之后会不会有新的危险。

    “蒋寒……”我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发音清晰些，“你听我说，我们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你带着我太费体力了，这样吧，你把吃的给我留下，你先走，出去以后得救了，再找人回来救我，我有东西吃，还能坚持……”

    “你放什么屁呢？我要是走了，没有人和你说话，你一睡过去就翘辫子了，别在这浪费力气了，我说了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生是死也得在一起！抓紧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黑雾一般的空间里，除了通向未知的狭窄目标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能让人坚持下去。

    “蒋寒，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他停顿了一下，耳朵贴在石壁上。

    那也是生物爬动的声音，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道里？我默默的想着，等待他的答案。

    “是鬼娘子，她们也爬进来了。”蒋寒继续往前爬，“这一段路是蛇形的，她们在我们隔壁，不用担心，离得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他嘴上云淡风轻的安慰着我，爬行的速度却更快了。两个人不再说话，气氛更加凝重了。

    终于又到一个转弯处，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蒋寒容易把我拖过去，谁知道他却在前面停下了。

    难道有什么不妥？前方未知后有追逐，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是分叉口路，有两条路。”他说。

    我笑得轻松，“在房间里的两个开关我选错了，这次你来，运气一定比我好。”

    他把我拖了过去，这里稍微能转过身来了，“先把伤口露出来，错过了这里，再找到一个空间大点的地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里能通过两个人，他让我靠着躺在一边，拔出了那把匕首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又用打火机来回熏烤刀锋以消毒。

    我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通过他脸上严肃的神色也猜到了一些。“哎……要是太严重了，就别给我动刀子了，我怕疼。”

    刀柄落在我头上用力一记爆栗，蒋寒一只手捏拉开我的衣服，然后按住了我的胳膊。“我下手很快，这是你的荣幸，遇到别人你就别指望了。”

    我心里这个气呀，恨恨咬住了衣服，闭上眼任由宰割。

    刀锋挑开溃烂的地方发出的噗呲声顺着我额头的冷汗一起在神经上跳动，这个还算好的，等到蒋寒真正下刀挖掉那些烂肉的时候，我闭着眼睛不停涌出眼泪，没有力气的手此刻也狠狠攥进了手心里。

    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种破地方打交道了，生孩子也就这么疼吧？

    “别动，这才挖了一个。”

    “还……还有几个？”我冷汗直冒，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他无奈嘲笑的看我一眼，“鬼娘子有几个手指头？”

    好吧，是我神志不清了。

    “行行行赶紧动手，别给我体会痛苦的机会。”我不耐烦的催促他，心里隐隐担忧起后面的那些鬼娘子。

    蒋寒这回很听话，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而我就差白眼一翻了，趴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像条死狗似的，啧啧啧，”蒋寒把衣服给我拉上去，“小姑娘就是这么不禁事，一点小疼都受不了。”

    虽然我此时此刻疼的想杀了他，但是一想到不是他我估计就没命了，只好扭过头去装听不见的。

    “你休息一会，我去看看那两条分岔路。”蒋寒说走就走，健康的四肢一扑腾，转眼就转进了一条暗道。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了后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眼，生怕从虚无中再蹦出来一个鬼娘子，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好在蒋寒很快就回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就从这条路走吧。”

    “不去另一条看看吗？”我好奇地问。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浪费时间。你不怕后面那些……”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赶紧走吧。”

    两个人拐了弯，不知道又在地上爬了多久。虽然被鬼娘子抓过的地方已经挖掉了，身上的麻痹感也减轻了许多，但是还是没太有力气。许久没听到奇怪的动静，我有些无聊，问前面一声不吭的蒋寒道，“那些鬼娘子是怎么回事？她们是尸变了还是被做了实验？”

    蒋寒好像很无语似的，“脑洞开的真大。我就给你普及一下知识，都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那些古时候陪葬的女人，被逼死的活埋的，怨气太重就会变成鬼娘子。”

    我心里恶寒，还有些同情起那些女人来。“那么古墓里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们能在阳光下走动吗？”

    “可能是被人为抓住送到这里来的。”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才会这么折磨我？我哭笑不得。“这玩意还有人能抓住？”

    “别小看了下地淘沙的那些，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为了从斗里淘换出些值钱的东西，什么不敢做。”

    我默了默，“这么说，你也是？”

    他停了一停，就算做是默认了。虽然不太情愿我知道似的，不过谁愿意到处暴露自己是盗墓者的身份呢？我正想着，就听见蒋寒说，“到了。”

    我抬起头来，看见他的身影轮廓边缘射出来的微光。

    蒋寒很是麻利的出去了，我把手攀在洞沿上，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幽暗的空间里呆了这么久，乍一见到外面的光亮，刺激的还有些睁不开眼。

    像一条蚯蚓似的钻出来，我回头一看，这出口倒是破像一条下水道口从地里伸出来，黑咕隆咚的，估计也没人会注意。我翻了个身躺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蒋寒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出来了，你不高兴吗？”我问他。

    “你还愿意经历这样的事情吗？”他冷不丁来一句。

    “当然不愿意！我真的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啊。”我坐起来看他，四处一打量，却觉得有些奇怪。“蒋寒，我们大概爬了多久？”

    “大约两个多小时，怎么了？”

    我干笑起来，“两个多小时，不太可能从沙漠爬到这里吧？你看地上枯萎的草，明明已经是秋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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