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涌起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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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边躲避虫群的攻击一边往空中丢着火折子，有时候被它们撞到皮肉上，身上的鸡皮疙瘩从来就没下去过，生怕被这玩意啃上一口，鬼知道它和鬼娘子哪个毒性更大。很快我们身上的火折子都用完了，还有少数虫群围着我们嗡嗡作响，它们也不攻击，但是高频的震动也会影响人的神经。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小陈开口：“你们谁身上带了汽油？”

    嗬，我看着密云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扔给小陈，液体在空中飞洒一圈后，后者把打火机狠狠掷了出去。

    刹那光华。

    我站在一边愣愣地这么想着。被汽油灼烤燃烧的大片虫群竟然在破败阴冷的山洞里发出了火红色的光，一片片暗红色的飞烟尘灰缓缓四散坠落，竟然有一种被毁灭的美感。

    我默不作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心说叫初冬的你现在都被刺激的心理变态了。

    火折子用完了，矿灯也一命呜呼，我们不能再奢侈下去，还好临走前在背包里装的几根蜡烛没丢掉，我们寒酸的举着蜡烛，不得不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数量的尸虫，前面肯定有不少尸体，我们在第二层听见它们的声音，然后被第一层的东西震的掉了下去。”杜孟河说。

    “可是在第二层我们没有见到什么尸体，除了”我停顿一下，“除了另一支队伍死的人，他们的尸体都很新鲜，不是尸虫生长的原因。”

    “没错，既然它们繁衍的粮仓是明代古尸，现在这群就是之前那群，这就证明我们没有走错。”

    “如果还有另一个猜想呢？”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杜孟河没有回答我，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我们并没有休息多久。

    “这件事，一会再讨论吧。”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说。

    世界原本就是一团混沌。

    半梦半醒间，我模模糊糊的这样想着。

    我好像听见了狗吠的声音。那一定是条中气十足正在壮年的狗，因为它叫了很久，声音很有力量。

    一个女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柔柔地说着什么。我好像很喜欢她，又紧张又激动。

    然后是一个少年，他朝着我跑过来，身后跟着一条体型很大的狗。他对那个跟我说话的女人笑了笑，然后嬉皮笑脸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

    我可是我们组的第一名！你今天怎么没有去？

    这个啊，我还需要训练吗，你知道我成绩一向很好的。

    少年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说实话，你还没有好全吗？

    之后的梦境，我就记不清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墓道里的冷空气下，敏感的皮肤能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滑向耳朵。

    “你梦见了什么？”冷不丁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不是躺着身体没反应过来，我肯定跳起来了。

    原来是密云。我想着。“你这么喜欢吓人吗？黑布隆冬的离我这么近，听见什么梦话了吗？”

    “听见你叫妈妈。”

    “啊？真的假的？我还说别的了吗？”虽然对自己的父母是谁并没有太大的在乎。

    “梦话就是口齿不清，你自己都记不住的事情，还指望我吗。”

    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啊。我叹口气。

    “你似乎都找到老郑和石头一点也不急。”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道：“你不是说，自己的队友死了，佣金没有下落，所以希望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他用鼻音嗯了一声。

    “这话不对啊，有钱雇佣一整支强大队伍为他卖命的人，怎么会自己下斗呢？只要他依旧活在世上，你找到那个云龙观顶带出去，不是照样不会被亏待吗？”

    密云好像笑了一声，他说：“你也没我在看上去那么傻。是的，我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你觉得，你都能想明白的事，你们那个领头人会不明白吗？”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没错，老郑一定能看出来那些都是密云的托词，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同意密云和我们一起呢？

    “你说的没错，那是雇佣别人卖命的金主，他想要的东西，世人都会想要。”

    “云龙观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外之物罢了。”他冷哼一声。

    “既然你这么看不起金钱和宝物，为什么要从事这一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

    我笑了笑，“下了这个斗以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别人说话了，你们似乎都话里有话，像猜谜一样。”

    “比起了解别人的故事，首先要知道自己的谜底是什么不是更重要的吗？”仿佛预见我脸上停滞的表情，他继续说，“你来这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的喉咙有些干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最终确定的。在你问我听见什么梦话的时候，太过于迫切的了解自己了。一路上你都对别人的故事很有兴趣不是吗？对任何事都充满求知欲，但是关于自己却只字不提。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出于个人**和防备心，不过那种东西，在紧急状况下是瞒不了别人的。你没有任何记忆，整个人都会显得无知，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是吗？”

    我的腿有些麻了，迟钝的换了一个姿势以后，痛感一路上升爬到心里。密云人如其名，宛如天穹一片绵密厚实的积云，充满了秘密，看透人心的本事，真的是一流。

    “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我的一个朋友，”我想起蒋寒，“他提醒我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失忆的事情，这种事，你肯定明白。”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常下斗的人会患一些奇怪的病，其中有一种失魂症，就是你这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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