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查明义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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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上元节刚过，崇祥帝又开始了做皇帝的辛劳。每天兢兢业业地为这座四处漏风的皇朝加砖添瓦，只求苟延残喘。蒙古夺去了甘肃宁夏千里之地还不满足，最近又有异动。关外通古斯女真屠戮汉民，广宁一线岌岌可危。萨尔浒一战葬送皇周大半精锐，长江以北诸省流民军死灰复燃。国库空空如也，江南四川和岭南的赋税只够半数军饷和蓟辽数百万军民的口粮。遥想太祖驱除鞑虏而得天下，皇周鼎盛时西至哈密，南至吕宋，北至大漠，东达大海。广地万里，大周九边固若金汤。现今就连九边中的宁夏镇、固原镇和甘肃镇都被蒙古鞑子夺了去，榆林镇也在苦苦维持。悲伤地想到这里，崇祥帝不禁摸了摸自己早生的华发，然后起步上朝。

    “启禀陛下，现今户部存银已不过十万两。辽东和北方诸省清剿流民军的军饷积欠已达50万两，老臣…“崇祥帝无语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絮絮叨叨的户部尚书，你晚提醒我几天会死啊！不过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圣明，还是得耐心听着他说完。国库多年积累全部葬送在了萨尔浒一役，难怪这位老尚书如此火急火燎了。崇祥帝最后还是从内库拨付了30万两白银做军饷，同时摊派下去今年的辽饷，催促各地尽快起运。然后问计清剿流匪，兵部尚书吕之用沉吟片刻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去岁辽东一役我军死伤无算。辽东巡抚高义虽然败军失地，然而也是熟知兵事。不若允其戴罪立功，重编榆林标卫，清剿流民军。”吕之用看着崇祥帝欣赏的笑容，心里不禁暗暗得意。吕之用与高义向来政见不合，吕之用主张攘外必先安内，高义则倾向于在放弃辽东，把守关锦和广宁，封锁女真。萨尔浒之役正是高义和马文忠抵挡不住来自吕之用和皇帝的压力匆匆出兵，从而造成了灾难。这次吕之用想将高义彻底赶出朝堂，让其去中原追着流民军跑，好为自己的谋算争取时间。

    崇祥帝是很满意吕之用的，在他看来吕之用为人方正又不结党，社稷之才。然而崇祥帝不知道的是，吕之用明着不结党，但是围绕吕之用已经形成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主要有陕西山西湖广的官员士绅组成。与此相反，高义虽身为江南士林党却从不因私废公。前些年在榆林多次打退蒙古对榆林和延安的进攻，震慑着榆林西面银川和北面鄂尔多斯的蒙古军队，令其不敢大肆骚扰山西和京师。这次大朝会崇祥帝钦点高义为中原总督，负责湖广河南安徽江苏等地的剿匪。同时采用吕之用的建议，命令北方四省即陕西山西河北山东的总督标营和各地卫所军全面出击，卫所军封锁山川河流做网，而后总督标营逐步推进加以清剿。单从兵事上说吕之用的策略是可圈可点的，但是崇祥帝和吕之用都小看了如今军队的“战斗力”……

    查明义哼着小曲儿，从鱼市上买了鱼和肉回家。看着对着两条大鱼和鸡腿发狠的一双小儿女，查明义和妻子幸福地呼出口气。查明义是码头的文书，服务于历代的码头“老大”，虽然码头上只有他一个秀才，但在商大力手下也就只能混个半饱。杨华队伍控制码头的时候，查明义看阵势便认定背后之人一定不一般，因此起了投靠的心思。在杨华赶到镇压骚乱之后，查明义通过负责看守的阮大表明心意，阮大看他一副酸秀才打扮也就将他引荐给杨华。查明义成功了，在交代出码头苦力中一些刺头的详细情况后，因为精熟码头运作被杨华派给柴胖子作为帮手管理码头。起薪月银五两，允诺表现出色的话会有分成。

    那天开始，查明义开始成为一名成功人士，同时也在观察杨华集团核心成员的特点。首先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太年轻了，护卫队就没有年龄超过20的，难以理解他们怎么干掉商大力的。另外杨华集团成员尽管都是流民孤儿出身，但却非常注重干净，办公生活的地方每天打扫得一尘不染，护卫队员们的衣服总是干净笔挺。听说这帮人在贫民窟时就建了厕所，在码头这里更是修建了多个厕所外加下水道，每天都有随地大小便的苦力被巡逻队打得死去活来。

    此外查秀才为护卫队训练营运送补给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杨华护卫队的军营，看到一些惊心动魄的场景。只见有一部分人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喊着“一二一”的号子走来走去。有些人在手朝后蹲着跳，一些少年绕场地跑得汗流浃背。还看到了三种阵法。第一种是一个方阵，刀盾手手拿盾牌和一种带枪头的短铁棍排在前面，那铁棍说不出的怪异凶恶。后面则是三排竹甲竹枪的长枪手，喊杀声震天，一往无前的阵势让查秀才为之心折。第二种是鸳鸯阵，秀才在戚继勋的《治军新说》中见到过，但又与书中描述的鸳鸯阵有些许不同，场中双方身着竹甲你来我往。第三种是一个圆阵，刀盾手长枪手在外，身材高大的投枪手在内，前进之中旋转交替，攻势如波浪般滔滔不绝，却是辽东马伯爵和女真鞑虏常用的“叠浪阵”，破阵防守皆有奇效。虽然没有看到违制的铁甲火炮等物，但是查秀才还是为杨华编练这些远胜官军的护卫队表示怀疑。一个无兵职在身的地方豪强就该如商大力一般寻几十个亡命之徒，操练这些少年岂非是要……查秀才当时就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细想。但是存于脑海中的念头就像种子般扎根发芽，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到现实，看看身上穿的江苏细棉布和家里的新家具。查明义觉得自己都快膨胀了，五两月银已经让他衣食不愁，那么如果有分成呢？根本就不敢想好吧！现在查明义正一心扑到码头工作的改进上，码头效率和收入正在升高，初见成效。但这不能算大功啊，怎么办才会让杨华那小子看上眼呢？

    这时三岁的小儿子吃完了鱼，满足地吐出好大一根鱼刺。查明义骤然起身抱起胖乎乎的儿子，在油腻的小脸上“啪啪”亲了几口，惹得熊孩子使劲推他的头。查秀才摔门而去，边走边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查明义要发达了！“一家人站在门口无语地看着这个疯子，查明义妻子呸了句神经病，领着一双儿女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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