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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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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60年代初,有一年山里来了一位南方大学生,游玩大好河山,信步来到这于世隔绝的小镇,喝了妇人们熬的蘑菇汤,吃了香喷喷的土豆稀饭,再也挪不动步子回去了。现而今就在“十公里”住了,娶了一位美丽勤劳的森林的女儿,成家立室。他逢人便说,自己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山,这木,这炊烟有那么一段时间,人们传的也真邪乎,可山里人的心里明镜似的:大山的灵气,山民的朴质,一旦感染了你,就会沁入心脾,永生难忘;无论留下的,还是仅来过的,这样的印象不是印在眼底的,而是刻在心上的!

    山民们自知这种仙乡的生活,他们不奢求什么,他们成就了自己的一生,那便是最伟大的最辉煌的事业了!于是,便这样一代一代地生活了下来“衣冠简朴古风存”

    村里的动物们也都平常相处:和人类,和同类。比如张家放鹅,那群鹅就朝着李家的鹅跑去,两家的就在一起浑一天。到晚上,那鹅聚在一起很大一群,有不知浑了多少家的,有百时只,拥在一起。哪家的女主人一吆喝,这家的那部分自动地就从鹅群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像回村的小学生排队一般,自然地走回自家的小院。那硕大的鹅群在黄昏中女主人们的吆喝中一圈圈缩小,分流,直到最后一只鹅也走回自家的篱墙。没有哪位女主人在白天来看管这些鹅——她们不得闲;晚归后,也没有人去点数,准没错,几世几代的鹅们都是这样的!据说南方留下的那位大学生第一次看到这情景,竟然扑簌扑簌地流下了眼泪,村人们很诧异,他却很动情。

    无论哪个房舍,就是三五天没人,也不用把门上锁。有时男人上山伐木或护林,十天半月也不能下山,而恰逢天气突变,女人们便拿起衣服包上山送衣,家里的什物,地里的瓜菜,全然无声的交托给邻里乡人,有时候小孩子们也交托给旁的人家。这种托付是无声的,自然默契的,谁也不认为是有求于人,谁也不觉得是有助于人,仿若这便是千百年来的古训一般,生来既如此,没有为什么,也便没有感恩一类多余生疏的客套话。有时候,外人会分不清这里谁和谁是一家人,的确,他们似乎都是一家的人。

    遇着大雪封山的时候,要数女人们最劳心。她们担心在山上的男人们的吃穿,温饱,甚至性命。村子里人向来不会虚飘的安慰话儿,她们就那么一个眼神儿,就让你心里真的是有底儿,仿佛天难的事儿,也早晚有个解决。她们便三五日地这样用心灵安慰着,等待着老天的消息。她们隐忍,顽强。男人们知道,她们肩上和心上承受的要比他们多的多

    若是真个山上有了意外,人们也不会过分地悲痛。山里人并不懂多少科学,迷信自然是有的,他们心中认为自己永远是这片山林中的一分子,一朝为人,一朝为树,一朝为树,一朝为人,树人的轮回千年不变。哪家有人去了,哪家的孩子便上到山上,种一棵树,在树下号啕一气,回来心也就平复了。再一如往常默默地找扳子,买油漆,精心粉刷出一个棺材,安葬了亲人。

    山里人至今还保留着土葬的风习,这里有的是木头,有的是地方,人从泥土中来,最终归为尘土。

    山里人的棺材也做的极为讲究,颜料要一层一层地上,上它六层到八层,密实的一丝气息也透不出来,仿佛是千年万年也不会腐朽一样。可说来也怪,人们上颜料从不用黑白,灰褐等暗色,全用大绿大红大黄大紫的亮色。人们心里豁达敞亮着呢。这辈子总有个头,谁先走一步谁后走一步无所谓,下辈子无论是人是树,总还能聚得到一处。

    有了人们这样的透亮的心境,那山也格外地绿,那天也格外地蓝,那水也格外地清了。

    春夏秋冬四时轮回,季节分明,但长短不一。一年总有大半年是下雪的,总有大半年河里水上有着冰。于是,人们嬉笑地说,这里是——雪国。雪国春天美,夏天美,秋天美,但冬天最美。冬天的美一部分来自冬天的冷,冷到每一个角落,冻透一切。但也正因为那冷风,才使得小木屋中炉子旁人们的心里觉着那么惬意。这里的人很少有出过大兴安岭的,去过南方的就更少了,他们新里只知道有这样一种气候,一年中大半年是冰天雪地,大半年是银装素裹。早晨推看门,能看见昨夜下的雪积到了膝盖高;晚上躺在火炕上,耳边听着的是终年不息的北风的呼啸。棉衣絮的厚厚的,屋子烧的暖暖的。最幸福的时光就是从风雪中晚归的人推门进屋,那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亲人的问候迎面而来的那一刹那。外人欣赏的是这里表面的美,而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却知道内蕴的美——诗人才能感受到的美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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