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4

    张杏菊把这段时间的收入仔细清算了一下：二十多天下来，除去成本，整整净赚了三千元。想了想，拿出两千元钱朝陈妈家那边走过去。

    张杏菊：“陈姐，这两千块钱是大头应该得的。”

    “张阿姨，我一分钱也不能要。您说，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乐也乐了，我觉得够充实了。”大头委婉拒绝道：“我帮您并不是为了图钱，图的就是这份充实，图的就是这份自在……”

    “那不行。我就是请两个人打工，也抵不上你一个人的作用大。”

    “我说了，我不要。我大头有什么能耐要拿那么多钱？”

    “凭你的本事，凭你从成都学回来的手艺，凭你自己的打拼，凭你能做出那么多的花样来——这些都是你的本钱。有了这些本钱，你以后还会挣更多的钱。”

    “我说了，我不要嘛！我大头能活的这么充实已经足够了，我大头能够活出今天这个模样，内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把我自己给彻底改变了……”大头呜呜哭起来。

    “大头，你是个聪明孩子，也是块好材料。阿姨相信你经过努力一定能活的更充实。这是你的能耐，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出息。这段日子，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要敢想，敢踏踏实实去干，就没有改变不了的东西，也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关键是看你愿意不愿意去想，更重要的还要看你愿意不愿意去做。”

    “我大头以前浑啊！活到今天才算是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杏菊，你听我说，”陈妈也在一旁抹起眼泪来：“大头能有今天的出息，能活出今天的模样，我真得感谢你呀……”

    “陈姐，应该说感谢的是我，是大头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陈姐，这钱你必须收下，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瞧不起我……”张杏菊说着也呜呜地哭起来。

    “杏菊，你别这样，你听我把话跟你说明白：这钱我们暂时不能拿，你先留着，以后还要用大派场……”

    “我看你们谁跟谁都不要客气啦！”两位外婆一前一后非常适时地走了进来，曾姥姥说：“杏菊做得对，陈妈也说得对，我想了想，还是照陈妈的意思办最好。”

    “外婆？”张杏菊诧异不解地望着曾姥姥。

    “杏菊，你听我慢慢把话跟你说明白，早上大头上我那屋里去了，跟我说了他的想法：立冬已经好几天了，往后这天气会越变越冷了。天一冷下来赶夜市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冬季里在外面摆摊，自己受不了，别人也不会来。是不是趁着气候还没有完全冷下来之前提前做些准备，提前做些安排？大头跟我说，能不能想办法先租下一间门面房？这样既能避寒冷又能留住客人，顺便把’麻辣烫‘也带起来。冬季里吃’麻辣烫‘能驱寒，只要做得好，人们肯定爱吃。”

    “这个打算确实是好。”张杏菊点头赞道。“可门面房哪就那么好找呀？”张杏菊面露难色。

    “这事好办。”刘姥姥安慰起张杏菊来：“刚才曾姥姥到我屋里去把大头的这层意思告诉给了我，我俩都已经合计好了，明天就让肖义去找在市场上卖熟肉的佟胖子，人家做生意好些年了，认识的人肯定比我们多，哪里的地界好？哪儿的门面合适，房钱又便宜？他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们家正春对他有恩，这些年佟胖子也知好歹，逢年过节都要送些烧鸡和熟肉过来。我想这点小忙他不会不帮也不可能不帮。我这就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留意点儿。”

    刘姥姥回自己屋里打电话去了。

    曾姥姥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了出来：“门市只要一租下来，肯定要添人手。大头跟我说了，是不是让白茹也过去给你们打打下手？既解决了你们的需求，又帮助了白茹，可谓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杏菊，你看这样行吗？”

    “这样太好了，我是打着灯笼也难求啊！白茹心灵手也巧，又做过买卖，错不了的，一定是个好帮手。外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午休时间，大杂院里格外寂静，只有雨滴落地溅水的“嗒嗒”声。

    刘姥姥家那台三英牌的大座钟“当”的敲响了一下。

    人们像是得到了一种启示，纷纷从自家的屋子里走出来，穿好雨披，撑起雨伞，推车上路。

    白茹把小刚、小辉送过来，让两个孩子跟着德君、蓝瑛和蓝芳他们一起走。孩子们临出门之前，白茹又免不了要关照一句：“放了学，跟着你德君哥哥，蓝瑛姐姐一起回来。”

    “哎，知道了。”

    老潘站在自家屋里的窗户前在凝视着孩子们走出去。

    “老潘，”曾姥姥朝他招招手：“快出来呀，出来透个气。”

    老潘苦笑着摇摇头：“我这病传染又着人。”

    “外婆活了快一辈子了，还怕这个？”

    “那也不行……”

    “老潘，出来吧。”陈妈很友善地朝他招招手：“不碍事，今天源源没过来。”

    “哎，好，我戴上口罩就出来。”

    老潘在屋里一阵忙活之后才慢慢拉开屋门拖着瘦弱的身躯走出来。

    陈妈将一张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让老潘坐下来。老潘很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坐定之后，首先道起歉来。

    “陈姐，我这人脾气不好，那天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事情都过去了……那天我也不对，说话不该那么冲……这事过去也就算拉倒了。咱大人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孩子们从不记仇的习惯？咱都是从孩提时代走过来的，丢掉了幼稚和调皮，为什么连这个好特质也丢掉了？”

    “是呀，为什么呢？”曾姥姥笑着用眼凝视着大家：“这可能是’难得糊涂‘的典故吧？”

    众人都大笑起来。

    “老潘，”陈妈问：“中午的汤好喝吗？”

    “好喝，太好喝了。我喝了一大碗，都快吃了一半了。”

    “这就行。以后要天天这样吃，效果就明显了，这叫’食疗‘。”

    “光’食疗‘不行。”曾姥姥说道：“还要辅以’心疗‘。老潘啊，以后你那脾气也得改改了，不要动不动就着急，就上火，就发脾气。着急就容易上火，上火就容易伤肺。你得的肺病跟你的脾气有很大关联。”

    “外婆，您说我能不着急吗？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没上过几年学，文化底子薄，要不是因为这些我早上去了。那年部队推荐我去上军校，没念完我就转业了，好歹是个正连级，又是一等功臣，安排我进了印刷厂当了副厂长，后来下调我到门卫室去看大门，再后来就让我下岗了……您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没文化吗？”

    “那是因为你心态太高！大事做不成，小事你又不愿意做，”白茹在一旁一针见血地说：“为这事你还动拳头把人家厂长给打了……”

    “人光有傲气不行，还得肯服气。”曾姥姥说：“到了什么岁数，到了什么时间，到了什么地步，这是一种规律，你不服气不行。人不能总占强啊！总有退下来的时候。不然怎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哩！你说是这理不，老潘？”

    白茹说：“他这人脑筋总是转不过弯儿来，大山沟里长大的，那性格跟他们家山里的石头一样硬。他把人家厂长给打了，可人家一点不记恨他，说能理解他。还说，只要老潘肯回来上班，依然在警卫室里看大门。说那活轻闲，纯粹是在照顾他。我让他去给人家厂长认个错，赔个礼，道个歉，他说啥也不肯去，说那样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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