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3

上就整个儿变样了？”

    “这叫跟好学好，跟坏学坏，挨着香粉还能沾上香味哩！我看这孩子只有跟着他张阿姨才能长出息。”

    “爸、妈，你俩说什么呢？”大头不受用的摆出许多条理来：“其实以前我也睡不着，就是懒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现在有事情做了，心里踏实多了。做生意这活儿偷不得懒，在成都时我师父就对我说了这叫’酬勤罚懒‘，越勤劳的人越有收获。”

    陈伯：“你小子别光嘴头上说的好听，要落实到实处上。我可告诉你噢，跟着你张阿姨手脚学勤快点儿，不许你偷懒使滑。”

    “谁偷懒使滑了？”

    “就你那德行，我还不了解你？”

    “你们爷俩能不能和和气气的说话呀？”陈妈看不下去，护着儿子，数落起老伴来。

    “我是他爹，我这是在管束他。”

    “管束就不能和和气气的说啦？”

    “无聊，真无聊。”大头嘴里嘟哝着，端着脸盆朝后院去了。

    “嗳，我说老婆子，那天我要是不狠揍他一顿，他能出息到今天？”陈伯已经穿好了袜子，提好了鞋子，离开了床铺。

    “你还有功劳了？”

    “这叫’逼上梁山‘打子成才。今早上咱换换口味，你去买几份鸡汤云吞和油炸的芝麻团回来，咱说归说，吃还得让孩子吃好。”

    “咦，老头子，今儿个你咋也变样了？”

    “我变了么？我不一直都这样吗？这叫‘严父慈母’。”

    德君照常起得早，待他从后面的大厨房里将熘好的馒头和做好的西红柿鸡蛋汤端回到屋里来的时候，蓝瑛已经为蓝芳梳好了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很快吃完了早饭。看着三个孩子都背好了书包，临出门的时候，张杏菊免不了又关照了一番。

    张杏菊梳好头，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

    大头已经从自家那边踮了过来。

    “张阿姨，咱也该走啦。”

    “嗳，这就走。”

    两辆三轮一前一后很快驶出了胡同……陈妈和黄春英从菜市场买好了菜踅回大杂院不久，大头和张杏菊一人蹬着一辆三轮车已经从批发市场采买完东西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辆专送蜂窝煤的三轮车，不仅买回了穿串子用的东西，还新添了三张能够折叠的小方桌和十几只塑料的矮方凳，一个燃煤的圆炉子和一个不锈钢高帮的容器桶，还有两大箱啤酒。

    众人帮衬着把东西卸下来，让送煤的师傅将满满一三轮车蜂窝煤整齐地码放在后面的大厨房里，付完了煤钱，坐下来喘了口气。

    刘姥姥打着一辆电动三轮车从市场那面也早早赶了回来。

    众人都洗净了手帮着忙活起来。

    陈妈先将满满一锅鲜亮的鸡蛋坐在后面的炉子上任它煮起来，赶过来和黄春英、张杏菊一起用刀小心翼翼地在洗净的干子上拉划花纹切制“兰花干子”。

    两位外婆拿起竹签子很小心地在一旁穿串子。

    待切好了干子，穿好了串子，陈妈已经将一大锅煮好的鸡蛋在后院里溢过了凉水端了过来。众人一齐动手很快就剥完了蛋壳，再和切好的兰花干子一起拿到后面的大厨房里去过油炸。

    忙完了这些，也到了该忙晌午饭的时候了。

    做生活的人总是这样：从早忙到晚，既辛辛苦苦又乐乐呵呵，终其一生，领略到了许多辛酸苦辣，又品尝到了许多欢愉和乐趣。

    各家忙着吃午饭，该收拾的收拾起来，该走的起身走出去，该闲着的又都闲了下来。众人重又坐下来穿起冷却的鸡蛋和干子来，串好了再拿到蜂窝煤炉子上去煮……等一切都备好的时候，天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两辆三轮又一前一后推出了大杂院，驶出了胡同口……整整二十多天过去，大头和张杏菊总是这样起早贪黑地蹬着三轮车，驶出又驶回地在车轮的转动和碾轧下领略着勤劳和辛苦，同时也领略着收获和喜悦。

    下了一夜的雷阵雨到天光放亮时还在霹雳啪啦地落着。

    白茹从菜市场的肉案上买回来一副新鲜的猪心肺，在陈妈的指导下正蹲在自家的窗户下用剪刀仔细地剪开一个个细小的肺管。早上买菜的时候，陈妈告诉过白茹：老潘的肺不好，要多买些猪心肺回来炖汤给他吃。人吃啥补啥，这叫“同位素互补”。猪心肺里的黏液多，要用剪刀****一个个细小的肺管里把它们都剪开来再洗净了，用清水煮开它，打去汤面上的浮沫子，再放进葱姜熬成乳白色的汤汁来，连同切成块状的心肺一起吃，这对肺部有很好的滋补作用。白茹照着陈妈交给的这些，认真仔细地打理起来。

    白茹将洗好的猪心肺用刀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小块块放进一只砂锅里，加满了水坐在大厨房里张杏菊家闲着没用的蜂窝煤炉子上在为老潘煲汤。

    趁着这功夫，曾姥姥把白茹叫进了她的屋里去。

    “白茹啊，平时你忙，外婆也没时间跟你拉家常。今天你闲下来了，我可得跟你好好唠叨唠叨。我问你，你当初嫁给老潘图的是个啥？”

    白茹胸有成竹、不加思索像背台词一样地回答说：“图他是战场上下来的英雄，我羡慕的是他的勇敢。”

    “你想想老潘曾经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却被病魔击垮了？”

    “那是因为他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子勇气……”

    “你错了，白茹。那是因为你没有帮他树立起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勇气！有的人可能不怕死，因为死来的容易，也来的简单，尤其是在战场上，一颗子弹就能解决问题。但面对疾病，这些人有时就表现的胆怯。因为病魔是一把软刀子，是一块磨刀石，它会慢慢剜去一个人的意志，磨去一个人的毅力、耐心和棱角，让你死去活来。如此反复折磨你，煎熬你，耗尽你的体力和精力，让你欲死不能，欲活无力。这时候的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关爱和鼓励，这就像是一针强心剂或者一副兴奋剂，能很快注入到病人的体内，流入到病人的血液中和意识里，使病人得到力量，得到信心和勇气。我老伴得肝癌的时候，医生明确地告诉过我最多只能活六个月。我老伴也变得心灰意冷了，不想再用药，不想再治疗了，一心一意只等着去死。我就鼓励他，从生活上关心他，从行动上帮助他，并且清楚地告诉他：我们所进行的一切努力都是出自真诚，因为大家都真诚地希望他的病能好，我们大家谁都不愿意放弃，哪怕是臆想中的那个百分之一的希望，你自己就不能坚持下去吗？老伴最后笑了起来，他告诉我：’你们都不想放弃的努力，我为什么要先放弃？‘以后他的心态变了，心情也舒畅起来，他自己努力着还配合着大家的努力，结果你猜咋样？他多活了四年！连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奇迹，是人创造的’情感疗法‘。因为夫妻是亲密的一对伴侣，同在一口锅里吃饭，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相通了两口子都可能长得很相像。情感上的东西你不服气不行，它有时候就能表现得比药物还灵验，这是我最真实的体验。两口子的命运就像是一场接力赛——你传递给我信心，我传递给你力量，又好似一对同林鸟，双宿又双飞。”

    一席话说得白茹频频点头。

    峥子上夜班，又赶上正下雨，晓芬没将源源送过来，陈妈难得能有个清闲。

    大头窝在家里觉得心情特别烦闷，也特别的无聊，一边使劲吸烟，一边和他妈围坐在电视机前睁着双眼无聊地观看电视。